第七百八十章 手足无措

“我走火入魔了？”如此一想，流离神通的意图就很明显了，花海禅和黎语凝正在试图唤醒他。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脱离幻境，正手足无措间，眼前景象突然一变，他又来到一间漆黑的石室。
  那天，是语凝的纯灵仙体解去了蓝蜘蛛的毒，也正是因为有过这一晚，他们两的修为才会一日千里。
  想起黎语凝这段时间为他做的种种，李默突然觉得亏欠甚多，还没来得及多心疼一下，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李默心中一凛，暗骂自己白痴。
  语凝跟在身边这么久都不提的记忆，却在流离神通中开启，可见叫醒自己的心情有多迫切。
  这一再转换的梦境，定是见当前记忆唤醒无效，而继续做出的尝试，视线聚焦，李默心中如重锤坠落。
  燃着篝火的山洞中，铃铛憔悴的面容近在眼前，纷杂如乱麻的情绪瞬间涌上，震得梦境扭曲摇晃。
  原来如此情绪的巨大波动能摧毁流离梦境，黎语凝显然知道了这一点。
  她原先想用玄冰石室的记忆来触动自己，却不知他早已对那晚发生的事情猜到了八九，因而并未凑效。
  于是黎语凝便开始回忆铃铛。
  这一定是她们出逃海陵仙岛的记忆，此时的李默正被同心阵困在石林岛，对两个女人所受的苦一无所知。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夕阳，祭坛，飞月宫。
  李默意识发麻，他不愿意眼前这幕再次上演，内心极为抗拒的想要闭上眼睛，灵魂好像穿越了某个通道，他的眼睛不仅没有闭上，反而睁开了。
  “你终于醒了。”黎语凝惊喜交加的声音传来。
  秦千颜喝道：“臭小子别发呆，我们要死了。”
  李默茫然抬头，心中大叫一声：“去你的”
  巨大的风眼好像是天空的深渊，孕育出一道巨型雷柱兜头劈下。
  花海禅一拍光头：“来不及了，死啦。”
  李默瞳孔收缩，求生本能让他迅速启动小须弥，脑中无数道奇异法则如流光般闪过，李默感觉整个领域静止了一瞬。
  就是这像错觉一般的停顿，让他奇迹般完成施术，将在场所有人拽入须弥界。
  胧瑶守在入口处，叉着腰叹了口气：“罢了，摊上你算我倒霉。”
  花海禅第一个从劫后余生中恢复：“好险好险！真是千钧一发，瑶姬，我终于有机会来你家做客了。”
  胧瑶撇嘴：“我一点都不欢迎你。”
  秦千颜环顾四周：“我的天，铃铛里面的领域居然这么大？周围全是西泽之云吗？这里是西州的某处？”
  花海禅笑道：“这里可能和中夏同天，但不同地。”
  “哈？”
  “简单来说，我们生活的土地是天空中一个球形的星，而这里可能是另一颗星。”
  “你还真信观星峰说的鬼话？”
  “大哥也对此深信不疑。”
  花讽完全没听懂，是不是球她也不关心：“李默，你刚才是怎么做到那么快施术的，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上灵田修士？”
  李默有些惊魂未定：“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濒死时间。”
  “那是什么啊？”
  “据说人感觉自己要死的时候，时间会过得特别慢，本能会想起生前种种，从中搜寻让自己摆脱死亡的办法。”
  “哎？还有这种事？”
  “谁知道呢。”
  李默转向黎语凝，只见她一言不发，眼神有些躲闪，李默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语凝，谢谢你救了所有人。”
  黎语凝脸上瞬间放晴：“明明是你和花前辈的功劳。”
  “没有你的回忆将我唤醒，我们就全完了。”
  “对不起，让你看到那些。”李默盯着她美如仙的面容，心里汹涌异常。
  黎语凝似乎感觉到什么：“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李默收紧有力的双臂，将黎语凝紧紧拥入怀中。
  花海禅嘴张成圆形，秦千颜眼瞪成铜铃，花讽更是惊呆。
  黎语凝身体绷得笔直，两只手傻傻下垂不动，任由李默这样抱着。
  “对不起，这一路让你受苦了。”轻轻话语在耳边吹拂，黎语凝身子一颤，眼泪夺眶而出。
  胧瑶难得没有毒舌相向，硬是等黎语凝哭着哭着笑了，才调侃道：“李默，你好歹顾及一下老灰的感受。”
  黎语凝露出脸看向一旁，只见老灰翻着眼白趴在地上，眼里全是羡慕嫉妒，而雪华则在李默脚踝边蹭着。
  李默松开黎语凝：“恭喜你破境成功。”
  花海禅道：“纯灵仙体又心纯无念，整个修灵界这么早结丹的，恐怕只你一人。”
  黎语凝眨眨眼，看起来没什么兴奋感觉，反问道：“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会失去意识？”
  李默眉头一皱：“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记得当时伪丹悸动，也是有突破的迹象。”
  黎语凝赶紧抬头：“可原始灵气为什么没有感应？”
  胧瑶插口打断道：“能不能别站着说话，来都来了，我特别允许你们入室相谈，李默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说完，胧瑶头也不回的带路。
  须弥界中的四合大院完工近半，有几间屋子已经摆好家具，可以进人，众人起步跟随，但南月凝却呆立原地。
  李默奇道：“你怎么了？”
  南月凝神情有些异样，欲言又止。
  李默一拍手：“差点忘了你怕虫子，别担心，血灵蚁和千眼灵蛛都养在特定区域，这里是没有的。”
  南月凝轻轻叹了口气，举足和李默擦肩而过。
  胧瑶选了一间正对投影灰幕的屋子，可以看到现世的天劫已经结束，但弥漫空中的各种漂浮物和时不时跳动的电弧，说明外面的环境依旧险恶异常。
  秦千颜和花海禅惊叹了一会现世投影的灵术，几人就开始谈论李默的问题。
  胧瑶开门见山：“首先，李默刚才确实触发了破境，但很遗憾，破境被中途打断，已经失败了。”
  李默皱眉：“你确定？”
  胧瑶随手结了个印，李默额头和裸露的双腿上出现几道没见过的刺青。
  李默脸立刻就拉下来：“你在我身上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