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婉云也不想要自己的鼻子这么好用，但是她还就真的好用的嗅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嬷嬷身上的酒味儿。 “回嬷嬷的话，奴婢奉了大少爷的命令去给老夫人和大奶奶送东西去了，您若是有甚怀疑，也可以叫来小六子等人询问，因着早上大少爷下了命令，我们都是一起去的。” 柳絮上前福了福身，开口脆声说道。 孙嬷嬷斜了她一眼，哼笑了两声：“即便少爷吩咐的你们，你们也莫要当我不识数，早上去的，现下回来？得了，我也不跟你们一般计较，既然回来了，就去帮着把衣服收拾收拾。” 孙嬷嬷说的收拾衣服，可不是简单的去大少爷的寝房里面把干净的衣服收拾好放进柜子里，也不是什么把大少爷的脏衣服收拾好拿出来之类的，而是让他们去浆洗房帮忙。 孙嬷嬷的侄女就在浆洗房，婉云和柳絮也被抓住过两回去浆洗房帮忙，一帮一天，洗不完就不让她们走，跟个土匪似的。不光这样，而且在那里饭食都是定量的，并没有她们两个的份额，也就是说她们现在过去不仅吃不上饭，而且还要帮着浆洗衣服。 婉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绿了。 “怎么，不乐意？” 婉云拉了拉柳絮的衣袖：“嬷嬷误会了，我们并无不满意。” 孙嬷嬷喷了一口酒气，上下扫了一眼婉云她们，哼着小调儿走了。 “呸，什么东西，就会仗着自己是少爷的奶娘身份倚老卖老，也不知道这情分她能再搓摩几天。” 柳絮愤愤的看着孙嬷嬷的背影气的呸了两声。 “你都说了她倚老卖老了，咱们可不好跟她一般计较。今儿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柳絮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她掉头往她娘所在的地方走过去：“咱们吃点儿东西再过去，反正她刚才说让咱们过去的时候也没有外人，谁知道她让咱们什么时候去啊，不着急，吃饱了，喝足了，补个午觉咱们再去。” 若不是觉得孙嬷嬷晚上回去瞧一瞧她侄女，婉云相信柳絮八成都会拿孙嬷嬷的话当放屁了。 “哎，等下等下，老夫人赏下来的东西，要放到少爷的书房里。” “嗯？”柳絮显然也才看见婉云手里拿着的东西。伸着手指戳了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带着一股子的香味儿，若不是她知道这是什么，怕是都要觉得这东西能吃了。 “老太太赏的？” “嗯，徽墨。”好东西呢，只是她曾经在别人手里见过，可不是什么前两天才得的。不过老太太喜欢那么说，她就那么听着呗。 因着孙嬷嬷的一个打岔，让她们俩去了浆洗院儿，婉云一时累的狠了，倒也忘了早上看见的事情了。 不过，只是平静了几天，小六子这个包打听就来找柳絮唠闲话了，说是老夫人的院子里昨天晚上闯进了一个男人，到现在都没抓着人呢。 小六子这么一说，柳絮的眼睛都快要冒光了，这被人闯了进院子里啊，若是个年轻小姐，那一定要坏了名声的，若是太太们的地方被人闯了进去，也不好说。但是，被闯了的是老夫人的院子？ 婉云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她的印象里，老夫人胖乎乎的，挺富态，但是即便再富态也掩盖不住她的岁数啊，脸上的皱纹，身材的走样。这样还被人闯了院子，这个男人的口味儿也是挺重的啊。 婉云脸上的一阵变换看的柳絮愣愣，随即开口问道：“云云，你想啥呢？” 婉云回过神，乖巧的笑了笑，好似刚才自己真的啥都没想一样。就自己刚才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东西，是能随便说的么，呵呵。 她们都没有拿这个事儿当一回事儿，毕竟老夫人的年龄在那儿摆着呢，还能闹出啥啊，再说即便真的闹出了啥，也不是她们这种身份能够管的上的啊。 没想到，这事儿她们不以为意，还真的有点闹大了。说是从一个小丫鬟的房里搜出了一个荷包，荷包倒是没什么，但是上面绣着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物件儿，老夫人让人把她关到了柴房，谁知道只是关了这一宿，小丫鬟当天晚上就碰了墙，去了。 这可真是有点闹的大了。即便这个年代下人们的人命再没有什么存在感，主人家想要怎么打杀都可以，但是京城的讲究人家谁能真正的在明面儿上这么做啊。 “老太太，您休息一会儿子吧，昨夜都没睡好。”秋霜替老夫人轻轻的揉着额头，小声的开口说道。 昨夜后半夜的时候，就有人突突的敲了房门，说是那个被关着的人死了，这不，因着老太太的院子里死了人，惊着了老太太，后半夜就一直没睡好。秋霜看着来太太眼下的青黑，暗自埋怨传话的小丫鬟不知分寸。 “还睡什么睡，那个小丫鬟不是让你们看好了的么，怎么就死了？查出什么别的东西了么？” 老太太揉了揉胸口，一想到自己前两天在儿媳妇面前没了脸面，好容易事情过去了，转眼又闹出了人命，老太太气的别说睡觉了，现下是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秋霜手都没停顿一下，放缓了声音又小声开口说道：“老太太，那小蹄子可不值当什么，您这若是熬坏了身子，您让大老爷，二老爷如何自处啊。大老爷和二老爷每天忙碌的很，您再让他们跟着担心，您自己不难受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拍了拍秋霜的手：“这个家，一点儿都不省心。你说老大媳妇儿怎么就这么挺不起来，若不是她太小家子气，何至于让我这个老婆子一直拿捏着府中要事。” 屋子里其他的小丫鬟长了耳朵却是半点儿不敢听老夫人现下这个话的。何府里面谁人不知道老夫人爱权，别说把府中管事的权利交给大太太了，就是她一向疼爱着的二太太都摸不着。这话也就老夫人敢说，秋霜是半点儿都不敢接下来的。 “老夫人，大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门口摆帘子的小丫头探头说道。 秋霜看了看满脸疲惫的老太太：“老夫人，您看，您要见见大少爷么？” “子晋来了？让他进来吧。”